從“網紅”書店關張反思城市書店運營之道 實體書店發展的“快與慢”

又一家實體書店沒熬過“七年之癢”。

上周末,青島如是書店 (國信店)突然發布閉店公告,引起眾人唏噓。也是上周,融資數億元的網紅書店言幾又也接連傳出在南方閉店消息。這些口碑俱佳、讀書人心目中的精神休息地怎么了?

近幾年,以打造公共文化空間為賣點的新型書店形態盛行,島城實體書店行業逐步回暖,數量呈現增長趨勢。然而新冠肺炎疫情的突襲、電商低價的沖擊以及穩定盈利的困難,讓城市實體書店可持續運營模式面臨大考。

進退兩難的局面使得傳統實體書店不得不另尋出路、轉型升級,或是尋求“體驗”,或是尋求“跨界”,或是另尋盈利模式。然而在“網紅風”盛行的當下,有太多一時興起卻迅速衰敗的例子。“品質”“深耕”成為部分存活下來的精品書店無法打破的壁壘,而這需要情懷,更需要堅持。

7年來未找到盈利模式

“網紅”書店即將閉店

“很突然,有點難過,也有點不舍。”上周末,來如是書店(國信店)讀書的白領魏女士表示,從外地來到青島打拼后,自己非常喜歡休閑時間來如是書店讀書,這里也一度成為她的心靈休憩地。

就在上周五,青島如是書店公眾號突然發布了一則有關如是書店(國信店)閉店的通知以及相關安排。公告中寫到,如是書店(國信店)將于11月21日閉店,本次閉店僅涉及如是書店(國信店)單店,如是書店其他門店均不受影響,繼續營業。

這些年來,如是書店(國信店)一直被視為青島實體書店的樣本。不僅開業時引起圈內轟動,之后也是持續受到文化青年們的關注和追捧,甚至,眾多來青旅游的年輕人都會前去打卡。

這次閉店的消息一經發出,如是書店公眾號下快速出現了大量評論。一些人分析其閉店的原因,更多的人是不舍。剛剛過去的這個周末,如是書店也引來久違的人氣——更多的人來到這里是為了懷念與追憶。

在創始人郝照明看來,現如今的閉店,只是針對這一空間的經營狀況不善而采取的止損行為。“實際上,如是書店從開業到現在一直處于虧本狀態。”郝照明表示,這也是做出關閉這家店的主要原因。如同任何一個實體店鋪的開門經營需要面臨著各種資金壓力,比如裝修、人工、水電等等,這七年間也曾嘗試過多種經營業態,但現金流的壓力一直都未曾緩解。

“這些年來,如是書店做了很多活動,大家很喜歡,但是沒有盈利的話很難堅持做下去。”郝照明感慨道,這兩年來,疫情給線下實體經濟帶來的影響,讓他不得不做出一個艱難卻又必須做出的決定。

實體書店發展的“快與慢”

“不盈利書店不是好書店”

如是書店于2015年在國信體育館開業,當時以“書+文創+咖啡”的形式吸引了一大批“忠實粉絲”。而鑒于此,青島的書店格局也開始發生變化。

2016年,有著“國內最美書店”之稱的方所在萬象城開業,主打精品書的西西弗書店落地各大購物中心。圖書區、文創區、咖啡吧各占一隅又融為一體,面積上動輒千余平的跨界式書店無論從體量上還是布局上都跳出了我們對民營書店狹小、私密的刻板印象。它有不錯的人氣,到店的顧客并非只有買書一個目的,他們既可以流連書架之間挑書看書買書,也可以到文創區買文創產品,還可以到咖啡吧坐一坐,閱讀、聊天或辦公,這里提供咖啡和其他輕餐飲。

一方面,消費者越來越重視線下店的體驗,另外一方面,資本的介入使得這類書店擴張之路曾經暢通無阻。因具有創意、設計感和“高顏值”,一度吸引不少人前來探店、拍照“打卡”,成為“網紅”品牌。

這幾家注重體驗的新型書店的普及,也讓島城形成了不同的書店文化。近幾年,“書+文創+咖啡”已經成為書店業普遍采用的模式,是新書店迅速崛起行之有效的路徑,也是老書店轉型的方向。

郝照明表示,無論是方所、西西弗還是如是書店,都借鑒了蔦屋書店和誠品書店的一些經驗。從商業形態看的確如此。三者均采用“書+零售”的運營模式,以書店為核心載體,同時售賣畫作、藝術品、文創品等,尋求多元化變現。但從內容來看,不論是出版物,還是文創行業整體水平都有一定差異。

但“成也蕭何敗也蕭何”,疫情的沖擊,加上難以穩定的盈利模式,讓資本也開始收緊。

此外,電商直播“拼低價”的亂象,讓實體書店“有苦說不出”。近幾年勞動力成本有所上升,不少出版商以高定價、低折扣的促銷方式保證利潤空間。相比網絡渠道,實體書店并沒有得到更多的折扣。

島城一家不愿透露姓名的書店創始人表示,出版社或新華書店系統給實體書店的折扣通常在五五折至六折之間,這意味著書店原價售書的毛利率僅40%左右。而隨著圖書定價上漲,紙質書定價虛高,不打折很難出售,圖書銷售利潤被進一步壓縮,

“非圖書的業態和書店功能不能很好地融合”“很多顧客只拍照打卡不消費”……諸如此類的問題不斷。以上眾多因素導致今年以來,不少網紅書店品牌出現閉店動作,也是一周前,南方十分火爆的“言幾又”書店品牌也爆出今年陸續宣布閉店。

“品質”和“深耕”成專業壁壘

長期發展須注重內容本身

在“網紅風”盛行的當下,有太多一時興起卻速朽的例子。“品質”和“深耕”,這些古老卻樸素的品質,反而成為部分存活下來的精品書店無法打破的壁壘。

“在復合型經營模式中,文創產品的風格要與門店氛圍、書籍類型相統一。從內容層面看,這對經營者的資源深耕和選品能力的要求更高。”青島方所相關工作人員表示,當下的書店,對于運營的能力要求更高,目前多家實體書店進退兩難的局面使得部分實體書店另辟蹊徑、轉型升級,或是尋求“體驗”,或是尋求“跨界”,另尋盈利模式。

“不掙錢的書店不是好書店,書店也不是體驗館。”青島社科院研究院冷靜曾表示,當下一些網紅書店越來越重視顏值,當然會給消費者帶去更好的體驗。但書店的盈利模式很重要,從最早的“書店只是一個入口”,到如今“多元化的運營”,但好像大多數高顏值書店依然沒有走出難以盈利的困局。很美,很有價值,但如何盈利,如何活下來?也許,這才是實體書店領域最先思考和解決的問題。(觀海新聞/青島晚報記者 薛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