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合并村引發爭議 美好愿景變成了“新鄉愁”

合村并居，指的是把臨近的幾個自然村拆除，農民合并居住到新的社區。合村并居行動自2008年啟動，2020年主要在山東省進行。合村并居初衷本是盤活鄉村經濟，提高農民生活水平，然而山東省在進行合村并居的過程中的不當操作讓原本的美好愿景變成了農民的一場噩夢。

不可否認合村并居有其存在的合理性，這一舉措并不是毫無思慮的頭腦發熱，而是有其實施的邏輯和依據的。城市化是中國社會發展的趨勢，城市人口逐年增加，進城務工成為農村青年選擇的出路，很多農村呈現出“空心化”、“老齡化”的現狀。山東是一個人口大省，且農村人口居多，村莊規模小、密度大，管理成本高，合村并居有望通過綜合治理土地化零為整，讓荒廢的土地得到有效利用，同時改善農民生活環境，提高農業生產管理的效率。然而山東自2019年6月開始推行“合村并居”行動以來，個別地方的合村并居讓農民對這一舉措的前景產生了質疑，也造成了官方與民間的對立。

過激的暴力措施讓村民不堪其擾，產生抵觸情緒。《受爭議的“合村并居”：搬上樓，以及今后的日子》《山東合村并居的真實情況》兩文的作者都有在文章中寫道地方政府為實現合村并居，軟硬兼施“趕”村民住進樓房：對村民威逼利誘，噪聲騷擾，干擾生意，斷水斷電斷路，親朋“游說”不成功不許回單位上班，門口放鞭炮，打砸房屋的玻璃流氓式驅趕，拒絕簽字的村民甚至遭到了田地被挖的懲罰……有“合村并居”村貼著“將合村并居工作與掃黑除惡專項斗爭結合起來”的口號，而地方政府手段極端，缺乏人文關懷，片面追求簽約率，置村民的意愿和利益于不顧。

冒進的搬遷忽略了后續安置問題，讓村民對未來的生活缺乏安全感。山東省惠民縣胡集鎮小范村有村民表示：“不是大家不支持，其實你只要做事公道合理，事情做得有眉目，讓村民看到希望，大伙還是愿意配合合村并居的。”但在這一過程中，不僅官方給與村民的補償標準太低，合村并居安置房當前也毫無動工的痕跡，甚至都沒有選址。配合搬遷的村民并沒有得到善待，他們不但被迫與自己的左鄰右舍四散在各村租房住，還承受著“人在屋檐下”窘境。有些租客因為年紀大不吉利難以租到房子，被逼無奈只能喝農藥自殺。樁樁件件，都讓村民對這一舉措怨聲載道。

盲目“一刀切”的合村并居有悖因地制宜、因時置宜、創造性開展工作的原則。合村并居針對的應該是“空心村”這樣宅基地大多空置的村落，而有些村落生產方式還沒有大的改革，并不適合合村并居這樣“前衛”的措施。規模人口比較大的村莊、離市區縣城或者城鎮非常近的村莊、具有保存價值的古村落這樣的村莊并不適合合村并居。像山東省惠民縣胡集鎮小范村這樣的村莊，尚不具備實施這一政策的條件，村民對于土地的依賴性還很強，土地就是“命根子”，驟然脫離土地，村民們不僅難以迅速適應新的生活方式，上樓后還面臨著沒有職業的困難。

如此合村并居弊大于利的情況下，不妨立足實際多些創新意識，靈活開展工作。另外，鄉村是我們記憶的始點，是我們鄉愁的源頭，更是我們情感的歸宿，合村并居也應顧及村民們的情感。強烈的爭議中，6月26日，山東省政府有關領導指出：“要以生產方式轉變為前提，因地制宜，分類施策，條件成熟的積極推進，條件不成熟的不能急于求成。搬不搬、建不建，群眾說了算，不能強迫命令，不能增加群眾負擔。”“原來的那個村子，再也回不來了”，現在能做的是及時止損，能補救的盡力補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