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快報:漩渦中的長峰醫院

火災事故將長峰醫院被推至風口浪尖，關于其莆田系的爭議也甚囂塵上。4月19日，長峰醫院股票實施停牌，長峰醫院院長等12人被刑拘，中國非公立醫療機構協會取消長峰醫院會員會籍及相關認證……被扒出通過百度競價搜索來獲客以及虛構專家身份的“歷史”也讓長峰醫院陷入莆田系爭議。不過，在一些行業人士以及前員工的眼里，長峰醫院實控人汪文杰是“干實事”的人，和莆田系扯不上關系。如今，長峰醫院“莆田系”尚未有定論，但此次火災事故帶來的行業震蕩不可避免。

“血管瘤”起家

“雖然離開了長峰醫院，但還是很痛惜。”看到火災新聞的那刻，長峰醫院前員工毛先生（化名）感到十分遺憾。

【資料圖】

作為曾在莆田系醫院也工作過的人，毛先生覺得長峰醫院的模式與莆田系醫院還是有差別。毛先生用“以利益為主”五個字來形容莆田系醫院，無論是虛設檢查結果，還是在治療過程中新設項目，這都是莆田系醫院常見做法，為的是讓病癥看起來更嚴重，患者從而掏更多的錢。

大火背后，長峰醫院究竟是一家什么樣的醫院至今眾說紛紜。公開信息顯示，北京長峰醫院是一所以神經內科、血管瘤、脈管畸形等疾病為診療特色的二級綜合醫院，是北京市醫保定點醫院。

“長峰醫院還是有自己的特色”，毛先生認為，在莆田系醫院都在追逐男科、婦科等領域時，長峰醫院從不太被重視的血管瘤領域切入，綜合來說還是比較正常。

汪文杰曾在一篇專訪稿件里提到了血管瘤與脈管畸形類疾病被視為“邊緣學科”的原因，即血管瘤與脈管畸形看似簡單，但其實是一類特別復雜的疾病。當時公立醫院對此類疾病的重視程度不如內科、外科高，未形成一個獨立的學科。而在民營醫院里，婦科和男科相對發展火熱，血管瘤與脈管畸形則比較冷門。汪文杰下定決心要在這一疾病領域做到中國第一。

扎根血管瘤領域或許也與汪文杰的經歷有關。1969年，汪文杰出生在一個醫生家庭，起初學的中醫，后轉向血管瘤與脈管畸形學科。大專畢業后，汪文杰進入鄂州中醫院工作。2001年，汪文杰創辦了鄂州中醫血管瘤專科醫院。

讓毛先生覺得醫院和莆田系沒有關系的另一個原因是汪文杰的湖北人身份。據毛先生介紹，莆田系醫院的創始人都是游醫，早期在欄桿上貼小廣告，那時的公立醫院治療性病，用藥都很謹慎，但游醫沒有限制，很快可以治好，游醫從性病又拓展至婦科、男科領域，莆田系醫院逐步發展起來。

切入血管瘤賽道的汪文杰于2006年北上，成為北京豐臺長峰醫院院長。天眼查App顯示，北京長峰醫院股份有限公司成立于2009年12月，于2017年3月在新三板上市。2020年，長峰醫院和中日友好醫院、中國醫學科學院阜外醫院等5家醫院一并成為北京地區“互聯網+”醫保服務定點醫療機構。

除了在全國擁有20多家實體醫院外，長峰醫院還擁有互聯網診療平臺醫百順。以血管瘤為核心向外延伸，長峰醫院探索出符合自身情況的“血管瘤+”模式，該公司在財報中的自身定位為，以血管性疾病尤其是血管瘤類及脈管畸形診療為特色的連鎖醫院，專業針對上述疾病進行普查、診斷及治療，同時開展其他綜合治療項目。

雙面汪文杰

一位了解汪文杰的行業人士用了“正氣”二字形容他，該人士告訴北京商報記者，汪文杰比較本分，不像是一個坑蒙拐騙的人。

在長峰醫院“互聯網+”醫保服務通過北京市醫保驗收后，長峰醫院的下一步計劃是讓長沙芙蓉湘城醫院、廣州長峰醫院、成都長峰醫院等旗下醫院，分期分批建成互聯網診療平臺并申請審批。汪文杰認為，北京長峰醫院獲準運行的互聯網診療平臺，已開通內科、外科、中醫科等醫療科室，可以對患有高血壓、糖尿病、腎病、血管瘤、肝病等慢性病、常見病的北京市城鄉參保居民，施行安全可靠的在線復診，為患者省去了往返醫院的奔波、節省了交通費用。

但隨著火災事故的發生，長峰醫院的運營模式被扒，類似莆田系的操作引發爭議。據此前報道，長沙長峰醫院通過百度搜索引擎尋找相關病癥和治療的辦法，招攬用戶，而這些在網上以醫生助理自居的客服，實則為“醫托”，本身不具備專業背景。種種套路與莆田系醫院如出一轍。

大力營銷，長峰醫院的銷售費用高居不下。2021年，長峰醫院銷售費用從去年同期的7971.84萬元增至1億元。2022年僅上半年，該數字就達到4700萬元。2020-2021年、2022年上半年的研發支出則分別為201.56萬元、608.11萬元、219.08萬元。

毛先生認為，不止莆田系醫院，很多民營醫院都在低價引流，但這并不意味著打廣告的都是莆田系醫院。

近年來，面對低迷業績壓力，汪文杰也不再是那個要把血管瘤做到中國第一的有志青年。自2020年以來，長峰醫院陷入連年虧損。根據2022年半年報，公司實現營收2.53億元，同比減少5.12%，虧損3264.38萬元。

對于長峰醫院的業績頹勢，毛先生透露了兩方面原因，一方面是公立醫院開始發力血管瘤領域，形成了競爭，另一方面則是疫情影響。

長峰醫院在財報中也提到，隨著血管瘤及脈管畸形類疾病知識的普及，并且治療技術和藥品研發的進步，血管瘤及脈管畸形類疾病的治療越來越被各醫院重視，血管瘤及脈管畸形類疾病市場的競爭更趨激烈。公司的未來發展將面臨一定風險。

康復、中醫等領域是長峰醫院轉型的方向，公司在沈陽開設了中醫院，并在長沙、合肥興建了康復醫院。但上述三家子公司仍處虧損狀態，2022年上半年，沈陽長峰中醫院有限公司、長沙湘城康復醫院有限公司、合肥長興康復醫院有限公司分別虧損89.38萬元、480.06萬元、197.28萬元。

事故讓長峰醫院進一步承壓。海南博鰲醫療科技有限公司總經理鄧之東認為，作為新三板上市公司，長峰醫院的火災事故將對其業務和聲譽帶來負面影響，可能會影響患者的信任和就醫意愿，從而導致業務下降。此外，長峰醫院需要承擔與火災相關的一系列費用，包括重建費用、賠償費用等。

行業自查自糾

雖然此前和長峰醫院沒有聯系過，但看到20多位患者的生命被大火無情吞滅的時候，“震驚”“五味雜陳”是中國醫院協會民營醫院分會常務副會長趙淳刷到新聞時的心情。

4月19日，北京市召開長峰醫院火災事故情況通報會，北京市消防總隊副總隊長趙洋通報了此次火災的事故原因。趙洋表示，經初步調查，事故系醫院住院部內部改造施工作業過程中產生的火花引燃現場可燃涂料的揮發物所致。事故具體原因和損失還在進一步調查之中。

趙淳告訴北京商報記者，此次火災事故說明了醫院加強和提高患者安全的重要性。患者安全對患者和醫院至關重要。我國從2006年起每年都公布本年度的“患者十大安全目標”，要求全部醫療機構遵守執行。患者安全目標包括了技術安全、管理安全和心理安全。其中管理安全的定義是“因管理不妥而至意外傷害。”這次火災事故就是違背管理安全的典型案例。

“從昨天下午開始，各個民營醫院都在自發地開展防火教育，隱患排查，自查自糾。”中國非公立醫療機構協會常務副會長兼秘書長郝德明向北京商報記者透露道。與此同時，中國非公立醫療機構協會發布了通知，要求全國各社會辦醫療機構切實加強社會辦醫療機構火災防范工作。

郝德明也呼吁公眾不要以點駁面，“該曝光的曝光，但非公立醫療機構也是我們醫療衛生服務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

此次發生火災的東樓最早是干休所，據毛先生透露，由于經營不善，2004年被長峰收購，2006年建成醫院，設施比較老舊。在毛先生看來，醫院因其特殊性，病人躺床上或輸液，很難轉移，火災更多的在于防控。

艾力彼醫院管理研究中心（GAHA）主任莊一強對北京商報記者表示，不僅是醫院，所有高層建筑都存在消防隱患，防范火災是必須重視的事情，所以必須做到購置消防設備等以下幾點，首先要購置消防設備，其次平時至少每半年要進行一次消防演練，再就是一些具體的消防設施要改善，尤其不能堵塞消防通道等。

“涉事醫院是二級醫院，也存在較大的虧損情況，可能在管理方面會松懈，但消防事關生命健康，這點不能因為任何因素而懈怠。”

（文章來源：北京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