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平原（二百八十一）｜唐莊溫泉城市隨筆

唐莊溫泉城市隨筆

(相關資料圖)

文/三一

當我坐車駛向由博興到淄博的高速路段時，心情是無比喜悅的。我不知道那個聞名已久的唐莊溫泉城市是怎樣的景象，就像我們現在從車窗望去，看不清小雨后霧蒙蒙的夜晚。

到達目的地，原來只是一個較大的酒店。真正的“溫泉城市”在酒店后院。入口那里有兩叢竹子，還有兩條人工的水渠分布在兩邊，大概是燈光絢爛的緣故，水波粼粼使得LED燈更加奪目。原本我想像詩人那樣“啊”的兩聲，接著吟出“晚年惟好靜，萬事不關心。自顧無長策，空知返舊林”的詩句來，可惜人聲嘈雜，人流往來極多，讓我放棄了這種想法，燈光渲染的氛圍也讓我回歸了現實。

當我換上他們的灰藍色的衣服在人群里千篇一律，毫不起眼。但進入這里，注定是一夜無眠的。

比如當我進入溫泉池時已是凌晨，可男溫泉池里依然有赤裸著形形色色的男人。大家都好像熟視無睹，各泡各的。只有我的表弟年紀還小，他一路小跑足以顯示出他的驚喜并勝過了在這里所有的娛樂。他進進出出溫泉池，樂此不彼。但因為熱，只有我很快走出了溫泉。

天空都要魚肚白了。偌大的這里有著很多的圖書。我漫無目的的尋找，希望找一本書解解悶，打發一下時間。我很驚喜的發現了惠特曼的《草葉集》。于是我讀到了《哦，船長！我的船長！》，并把它一一打在了手機的備忘錄里:

“啊，船長，我的船長喲!

啊，船長，我的船長喲!我們可怕的航程已經終了，

我們的船渡過了每一個難關，我們追求的錦標已經得到，

港口就在前面，我已經聽見鐘聲，聽見了人們的歡呼，千萬雙眼睛在望著我們的船，它堅定，威嚴而且勇敢;只是，啊!心喲!心喲!心喲!

啊，鮮紅的血液，

就在那甲板上，我的船長躺下了，

他已渾身冰涼，停止了呼吸。

啊，船長，我的船長喲!起來聽聽這鐘聲，

起來吧，——旌旗正在為你招展，——號角為你長鳴，為你，人們準備了無數的花束和花環，——為你，人群擠滿了海岸，

為你，這晃動著的群眾在歡呼，轉動著他們殷切的臉面;

這里，船長，親愛的父親喲!

讓你的頭枕著我的手臂吧!

在甲板上，這真是一場夢

你已渾身冰涼，停止了呼吸。

我的船長不回答我的話，他的嘴唇慘白而僵硬，

我的父親，感覺不到我的手臂，他已沒有脈搏，也沒有了生命，

我們的船已經安全地下錨了，它的航程已經終了，從可怕的旅程歸來，這勝利的船，目的已經達到;啊，歡呼吧，海岸，鳴響吧，鐘聲!

只是我以悲痛的步履，

漫步在甲板上，那里我的船長躺著，

他已渾身冰涼，停止了呼吸。”

這使得我想起了我的父親。我沒有見過什么大世面，我的父親也沒有。當我在這里因為全身赤裸而稍顯羞澀時，那些從溫泉池里走出來的人，并不以為然。我想，如果是我的父親在這里，或許和我一樣也是窘迫的。我的父親當了許多年的“工人階級”。他有勞動致富的這種最樸素的生活經驗以及從我祖父那里學到的老成和人情世故的準則。所以在我即將成年的這些日子里，我越來越感到我活成了另一個父親，而我的父親活成了另一個祖輩。

當今年我自己印刷了我的詩集，并準備售賣時，我的父親并不看好。他說:“這還不夠麻煩的”。但我的父親還是掏錢資助我印刷了50本詩集，或許我的父親也希望家族出現一個光宗耀祖式的子孫，因為我的父親并沒有文化，識字不多。不過我的父親很開明。當我寫下第一首詩時，他問我:“押不押韻？”我說:“當然押韻，無韻不成詩。”

他不懂什么格律和平仄，我很驚訝父親對于詩的理解，雖然現在我寫現代詩也不注重押韻，也不常給父親看，但一直到這幾年我才明白父親，他在社會上一直不斷的在學習些零零散散的知識。并且我的父親并不是一個被生活打敗了的人，他只是一個暫時在生活里掙扎的人。一旦暫時離開了生活他仍然有一份很好的童心，就像他休班回老家的時候逗小狗一樣，我的父親保持著孩子的快樂和孩子的語調，他可以讓整個院子瞬間輕快起來。

現在有時候我的父親還催我出去找一找靈感，也會叫我去釣釣魚。他是愛釣魚的，可惜上班沒有太大的時間，我就繼承了他的釣魚裝備。我的父親和我談起釣魚的技巧或者經驗時，滔滔不絕，他好像暫時走出了生活的影子。

孔子說“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我的父親雖然剛剛邁入四十歲，可他卻在有時探索到了生命的規律，像一個超凡脫俗的人，這是祖輩的影子。我知道的，遲早有一天我也會和父親一樣，即使走出了生活，但祖輩的影子也會時常籠罩我。

作者：三一，原名祁林虎，2005年生于山東博興，濱州星火文學社發起人。